上辈子,奶奶在家突然摔了一跤不省人事,那会儿齐志刚在工作,潘莉在外买菜,齐星扬也在上学,家里只剩下奶奶一个人。等潘莉赶回家发现异样,第一时间把奶奶送去医院时,还是迟了。

    全家人都很悔恨,如果早一点、再早一点,奶奶是不是就不会走。可惜人死不能复生——不对,齐星扬不就重生了么,倘若可以,他希望能努力挽回这场悲剧。

    齐星扬这跳脱的思维,让潘莉有些反应不过来。奶奶虽然年纪大了,但算是个精神不错的小老太。除了些老人常见的慢性病,每年体检的身体状况其实还可以。

    “你放心,妈妈会注意的。”潘莉尽可能地顺着他,“不过,你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?”

    他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过来的,知晓未来吧,齐星扬努力搪塞着:“就是、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啊,毕竟奶奶年纪大了嘛,希望她能一直平平安安的。”

    潘莉愈看愈觉得自己养了个孝顺的好儿子,但她也听说,越是善良、越是爱为他人考虑的人,越容易患上抑郁。她抬手揽过齐星扬,欣慰地拍了拍他:“好,我们一家都要平平安安的,永远在一起。”

    今天的潘莉着实有些奇怪,但齐星扬无暇多想,眼前的作业早已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绪。在这种时刻,要是柏书越在身边就好了——

    不对,齐星扬努力摇了摇头,逼迫自己别再想他。

    糊弄完作业已是傍晚,齐星扬放松地躺倒在床上,随手拿过手机翻看。

    任宇给他发来了两条短信,没什么特别的内容,就是和他叙叙旧。在这种时刻,齐星扬还挺需要有人和自己聊天分心,他干脆一通电话打了过去,天南海北地和人乱扯。

    虽然已有两年多不见,不过再续上时,两人的感情好像丝毫未减,格外投机地聊了好久。直到潘莉呼唤他吃晚饭了,他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。

    只是这忙音在耳边响起时,柏书越又趁虚而入占据了他的思维。他和柏书越好像从没有这么畅快地聊过天,每次都是他啰嗦地分享一大堆,柏书越不耐烦地应上几声。

    这种单方面的友谊到底有什么意义,这种想法又逐渐漫上了他的大脑。

    一整晚齐星扬都没睡好,晨光拂面时,他决定自己要支楞起来,没有柏书越的帮助,他也能过好自己的生活,而且要过得更好。

    一进班级,他给座位周围的人都打了声招呼——甚至还把睡得正香的林寻松给吵醒了,换来了林寻松和祝媛的一致白眼——唯独没给柏书越打。

    柏书越看着完全不介意,专心致志地进行着早读,念英语的声音和念中文时不太一样,有种不疾不徐的温柔。

    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来齐后,课代表开始挨个收作业。齐星扬神情镇定地将自己的作业在桌角放好,等着课代表来收。从余光中,他突然感受到柏书越好像在注视自己。

    齐星扬有一瞬的得意,但又告诫自己不要太自恋。他把英语单词读得更响亮了些,仿佛“疯狂英语”的优秀学员,可那目光依然迟迟不散。

    最后,齐星扬忍无可忍地扭过头去,柏书越果然还在看自己。他理直气壮道:“看我干嘛?”

    柏书越向他伸出了手,语气平和:“把我的作业给我。”